“她找你干嘛？”

　　 沙发上，三个女孩抬起头，神色各异。

　　 “不知道。”

　　 陈垣摇摇头。

　　 “三体”问题已经够复杂了。

　　 再来一个？他的cpU真要烧了。

　　 【脑子寄存处】

　　 顾烟噘着嘴：“好啊，不回我消息，背地里偷水晶呢。”

　　 谢道昀抱着顾烟的手臂，“别气啦，她可能有急事吧，咱们别跟她计较……”

　　 顾烟倒不是真的气。

　　 只是想起前世的记忆，自然对何婷提不起好感。

　　 赵蒹葭亦然。

　　 这就是她们宠着谢道昀，始终对何婷难以接纳的原因。

　　 “那我就不见了呗……”陈垣很坦然。

　　 这就是钢铁直男的好处，哪管红粉骷髅，我自问心无愧。

　　 “见！”顾烟炯炯有神地盯着他。

　　 陈垣：“……”

　　 “见一见吧，她确实还挺可怜的。”赵蒹葭颔首，“不过你戴个蓝牙耳机，听我们的指示来。”

　　 陈垣：“？”

　　 谢道昀柔顺的眼眸看着他，“要不，听一听她会说什么？”

　　 陈垣想了想，还是答应下来。

　　 其实他不想见的。

　　 怕何婷一开口就跟他借钱，那是真没有，有也不可能借。

　　 不是他绝情，而是他心目中第一位永远是含辛茹苦养育他的父母。

　　 至于前世的自己借贷给她？

　　 切割了嗷，我陈垣会色令智昏？会郁郁自戕？那必是鬼上身了。

　　 我的心，早已跟腕豪的拳头一样硬了啊。

　　 “先说好，我只是满足你们的好奇心，我没有道德的嗷，等下别怪我冷漠。”

　　 只要没有道德，谁也不能道德绑架我！

　　 顾烟撇嘴道：“别多想，我只是觉得不定时炸弹不如趁早解决。”

　　 在她们三个的督促下，陈垣跟何婷约好在校外的奶茶店见面。

　　 当然，他戴上了蓝牙耳机。

　　 十几米外，三位全副武装的女孩若无其事地走进奶茶店隔壁的书店。

　　 谢道昀头顶大大的渔夫帽，顾烟压低棒球帽的帽檐，赵蒹葭则是一顶温柔的贝雷帽。

　　 “这会不会很奇怪啊……”谢道昀感觉两个姐姐有点魔怔了。

　　 “不会。”顾烟简单干脆地说。

　　 “嘘——要开始了。”赵蒹葭伸出手指放在唇上。

　　 三人凑在一起，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。

　　 ……

　　 “你来了。”

　　 “我来了。”

　　 “你喝什么？”

　　 “我不喝。”

　　 “我请你……我们要两杯盐岩芝士。”

　　 “分开付。”

　　 陈垣眼疾手快，扫码支付。

　　 店员一脸懵逼。

　　 这男生的心是钢筋做的吗？

　　 你怎么不去喝冰美式？

　　 奶茶店里。

　　 两人相对而坐，面前各自摆着一杯奶茶。

　　 何婷看着陈垣，眼神复杂难明。

　　 陈垣品着奶茶，心里猜测着对方的意图，该不会真是来借钱的吧？

　　 虽然他是社恐，但并非不会拒绝。

　　 当你不好意思拒绝别人时，想想她是怎么好意思为难你的。

　　 要是她真敢提，那自己就走人。

　　 帮助别人，和受人恩惠，都务必要格外谨慎。

　　 “陈垣，我陪你一晚。”

　　 对面，女孩眉眼修长，语气平淡。

　　 “嗤——！”陈垣差点没被一口奶茶呛死。

　　 他很清晰地听到耳机里小谢妹妹的惊呼。

　　 陈垣暗道我去，还以为你要钱，没想到馋我身子。

　　 我们只是同学，你越界了嗷。

　　 “不好意思，我拒绝。”

　　 陈垣举起奶茶，认真地说：“我没有经历你的处境，无法感同身受，但是……别太着急，黎明前的夜最黑。”

　　 说着，他就要转身离去。

　　 “你……你能听我说说吗，就、就五分钟，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。”何婷哀求道。

　　 陈垣看了看手机，“五分钟。”重新坐了下来。

　　 何婷眼神流露出感激之色，低声讲述着，她说自己父母经常吵架，她妈怀疑她爸有人了，就跑到厨房砸碗，一个一个砸……

　　 后来她爸升职，换到了新房子就不吵了。结果好景不长，二仙桥暴雷，她爸是主要责任人，要被带去调查，她妈也要离婚，独自一个人抚养她和弟弟，还有无力偿还的债务……

　　 好端端一个家，转眼间一地鸡毛。

　　 说着说着，她泣不成声。

　　 二仙桥还在发力。

　　 陈垣忽然想起一句话。

　　 ——命运馈赠的礼物，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
　　 凭着职务之便，何家过上了优渥的生活，然而何父对生命安全的漠视，终会反噬其身……

　　 何婷只是哭，说她知道错了，不该为了虚荣心，现在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最美好的。

　　 “你……”陈垣憋了半天，“那你以后考不了公了。”

　　 何婷苦涩地点点头。

　　 她流着泪说，那些她不在乎了。

　　 “我想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你，然后跟妈妈去另一个城市上学。”

　　 陈垣看出，她这是有点玉玉的征兆。

　　 一下子无法接受现实，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，甚至丧失理智，做出冲动的行为。

　　 “你现在这样子，得看医生疏导心理了。”陈垣好心提醒。

　　 何婷心很痛，“陈垣，在你眼里我就一点比不上她们吗？”

　　 陈垣说不是，你这不是喜欢，只是逃避。

　　 “你现在被伤害得很深，可总会有一个人出现，让你原谅生活对你的所有刁难。”

　　 何婷说那个人就是你。

　　 陈垣一个头两个大，他感觉自己跟何婷真的合不来，他喜欢的女生是天真烂漫，温柔聪颖的类型。

　　 而何婷脑瓜子不灵光，还有点偏执。

　　 “那你什么都听我的？”陈垣问。

　　 何婷眼中顿时亮着希望的光，咬着饱满的下唇说：“主人……”

　　 “噗——”陈垣耳朵轰炸炸的。

　　 这次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炸麦，差点被给他震聋了。

　　 何婷却像是找到了什么开关，眼泪笑容同时挂在脸蛋上，而且心里生出奇异的感觉，想要全身心都臣服于眼前的男人。

　　 “主人！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……我发誓！”她认真地举起手。

　　 周围来喝奶茶的人都一脸震惊。

　　 我是谁，我在哪，我要干什么来着？

　　 现在的小年轻，已经看不懂了。

　　 这……很难绷。

　　 “咚、咚、咚……”

　　 陈垣一脸严肃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

　　 良久看向满脸冀希的何婷，缓缓道：

　　 “那我命令你，考上清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