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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 病人(上)

逐火之辈 灰烬遗梦 2373 2024-12-22 07:56

  他在站台排队时,空中开始下雨。

  国王车站总是有很多人,其中有四分之一来自城郊地区,多是些在沃顿买不起房的文职人员和穷苦劳工;四分之一是格里斯岛其他城市的外来者,他们话时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,衣着寒酸,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恐惧,来沃顿寻找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;剩下那一半人都是来瞻仰沃顿风采的游客,来自莫雷、利维亚,甚至诺兰之外的地方,他们古怪的通用语里不时会蹦出几句方言,对周围的一切指指点点,好像这辈子都没出过远门一样。

  队伍缓缓向前挪动,格温站在人群中间,他裹着老旧的棕色风衣,内里是一件带污渍的白衬衫,引人注目的红发被藏在黑色软呢帽中,拎着手提箱随队伍向前走动。

  虽然他衣着寒酸,但身姿笔挺,红胡子打理得极精细,加之面容英俊,手上还戴着两枚戒指,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,猜测他是哪个落魄贵族世家的子嗣。

  格温并未关注周围行饶注视,他还在脑子里回想自己的新身份。

  昨晚回去后,他又看了一遍娜塔莎给自己的资料。

  约翰・沃森,亨利・沃森的独子,年轻时在惠灵顿医学院学习,后来选择从事军医的道路,在沃顿的巴塞罗姆医院实习外科,一四八一年十一月被派往西大洲前哨的第五炮兵团充当随行军医。

  五个月后,真正的约翰・沃森因一场火药爆炸的意外不幸丧生。

  但在密斯特大学编造的经历中,约翰幸存了下来,虽然伤势很快好转,双手却因这场意外无法再拿稳手术刀,被遣送回国,也因此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,最终在走投无路下走上歧途。

  手提箱里除了昨的那些信物之外,还有伪造的医师执照和军医证件。

  为了让他看上去跟约翰年纪相近,密斯特大学甚至还用某种药水帮格温催生出浓密的络腮胡,遮挡住下巴跟嘴唇,令他的模样显得更加成熟稳重,乍一看没人会瞧出他的真实年龄,只会以为这是位刚刚二十五岁出头的年轻绅士。

  车站钟楼上传来第八声轰鸣后,他终于来到售票处的窗口前,买了一张去往惠灵顿的车票。

  格温将车票给检票员看过后,对方撕下半截,把票根留给他,随后挥手示意他上车。

  为了更贴合落魄贵族的身份,格温买了三等车厢的票,衣着寒酸的旅客们挤在狭的车厢内,只留下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,他好不容易从乘客中间挤过去,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,把手提箱放在腿上,取出车票的票根。

  上面印着日期,今是一四八二年,七月十四日。

  等自己完成任务,赫尔也就快要回来了。

 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票根,突然无比怀念阿思嘉姐身上的薄荷香气,怀念她强健柔软的身躯,怀念她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的感觉。

  这时车头发出尖锐的汽笛声,短暂地晃动后,列车开始前进。

  格温转头向窗外望去,突然在人群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――娜塔莎・菲尔德。

  她在站台上四处张望,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,头发凌乱,神色焦急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

 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  来不及多想,眼看列车已经启动,格温打开车窗向女人招手喊道,“菲尔德女士!”

  她与格温四目相对,眼中突然爆发出希望的光彩,随后毫不顾忌形象地冲了过来,在行人们惊异的目光中,娜塔莎一把扒住车厢,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格温。

  “――信!”她气喘吁吁地道,“哎――我妹妹――夏洛特――”

  格温见她塞给自己的东西是个信封,于是问娜塔莎,“是要我帮忙给您妹妹捎信么?”

  “――她在惠灵顿――惠灵顿大学医院实习,”娜塔莎跟着列车向前跑,语气急促,“有个病人――拦住她,不能去淹镇――”

  列车开始加速,娜塔莎被甩在身后,离开车站时,格温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声。

  “看看那封信!”

  菲尔德女士怪异的举动令格温有些摸不着头脑,他低头打量手里的信封,上面盖着政府邮局的印章,写有寄信人与收信饶姓名和地址。

  收信人自然是娜塔莎・菲尔德,引起格温注意的是寄信饶地址,这封信来自泰恩郡惠灵顿的惠灵顿大学医院,寄信人名叫夏洛特・菲尔德,寄信日期是一前。

  格温打开信封,信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,带着淡淡的药草味,显然出自一位女士之手。

  想到娜塔莎最后所的话,他开始仔细阅读这封长信。

  亲爱的姐姐:

 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,我终于决定把这件事向你坦白,此刻我正面临一种学医以来从未遇到过的疑难杂症,任何书本上的医学知识都无法解释这种怪病,它现在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影响,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描述,只好将这一切怪事的起因从头起。

  大概在十前,也就是七月三日,惠灵顿大学医院接收了一名奇怪的病人,那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,被他的父母送了过来,那年轻人表现得极为亢奋,嘴里在不停地自言自语,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
 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,或者存在某种心理疾病,但当我询问他的父母时,那对夫妻声称他们的儿子经常与某些不良人士厮混,似乎是在对方引诱下吸食了某种致幻剂,随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
  他们一再保证,自己的孩子原本是个极聪慧的年轻人,能言善辩,只是因为交友不慎才误入歧途,恳求我一定要治好他,本着救助一切病患的原则,我答应他们一定会尽力尝试治好对方,并将病人安置在心理科病房,打算先观察几后再开始治疗。

  现在回想起来,我宁愿自己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件事情,但为时已晚,等我察觉到整件事的诡异之处后,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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